不只是夢想 慈大分遺系/所 碩一明揚

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月刊 / 第595期                      撰文‧楊舜斌 攝影‧顏霖沼
未來要當合唱團指揮,
或順應父母期待轉念醫科?
明揚不只用「想」的去尋找夢想,
而是去探索自己真正想要走的路。


今年二十四歲,五官深邃的明揚,是在都市出生的排灣族原住民;戴著一副粗框眼鏡,蓄著落腮鬍,言談中流露著自信,還有他對未來的期待。

不過如果把時間倒回到他剛進大學的時候,他自嘲攻擊性很強,講話又不收斂,曾經因為怕熱,想在宿舍裝冷氣,而寄信到各大處室去開戰,甚至對於同學和師長不屑一顧;他想著,反正不久後,自己就會離開這邊。

高中時擔任建中合唱團指揮的明揚,常帶隊參加各種比賽,當時幾乎把指揮當成自己的職業。(相片提供/明揚)

鑽研興趣廢寢忘食

從小到大,明揚的成績就一直維持在班上前三名,在臺北念小學時如此,回到屏東念國中時更不用說。父母理所當然建議他「高中念建中最好」。考上建國中學後,他獨自在新莊租屋,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搭公車再轉捷運上學。

此時,他也感受到城鄉的教育差距,「以前小一就有英文課了,但是到屏東,高年級才有英文課程。隔幾年回到臺北念高中,發現自己的英文能力真的是很低。」

有次英文老師一上課就放電影《夢幻女郎》,沒有中文字幕,大部分如同明揚從外地來的學生,都處於「鴨子聽雷」的狀態。電影播完,老師發下考卷,都是申論題,像是為何導演要用黑人演員?這部片想呈現的意涵?必須以英文回答。

「那張考卷我記得很清楚,交了白卷。」明揚自嘲,過去求學憑藉著小聰明,上課認真聽、考試前一晚複習,就能有好成績;但這套做法到了高中就沒用了,因為有些老師不僅講授課本內容,更多是課本以外的事情。

明揚高一時多少有點受挫,但社團生活卻很精彩。「我的興趣很廣泛,什麼都喜歡,什麼都想去試。」明揚特別熱衷音樂,會想要知道別人怎麼做的,追根究柢地學習;他在高一下學期加入合唱團,二年級就接下社團指揮;「一開始也是被罵到臭頭,罵到哭,壓力大到睡不著。」明揚說,那時候放學會在附近一家麵攤練習指揮,學長一邊吃飯,一邊看他在桌前比手勢,有時練到要趕搭捷運末班車時才結束。

好勝心強的他主動找了音樂老師協助,還瘋狂地去聽音樂會、報名課程或是上網看別人指揮的方式。他得意地說,在高三時他幾乎已經把影片分享網站所有能搜尋到的合唱團影片都看完了,似乎把這個當成是自己的職業。

「那時學校很流行『尼采』,每天睡醒,我都會想著如果下一秒就死掉,要待在教室還是社團練習室。」這存在主義式的思考,讓明揚大多時間不在教室,而是待在社團練習,幸好朋友都很幫忙,遇到課堂考試就會趕緊打電話通知他回來,偶爾雖然必修課目被當,但還是能靠著補考過關。

在二○一三年的iGEM競賽中,明揚(左一)與團隊成員穿著特別為競賽設計的隊服,

在指導老師溫秉祥帶領下前往香港進行亞洲區競賽,奪得銀牌。
(相片提供/明揚)

真的想走這條路嗎?

「那時成績單寄回家,爸媽很擔心,但他們不說。」明揚笑說,時有學生因課業壓力過大而自殺的新聞,可能父母也是怕他想不開,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他終究得面臨升大學考試。父母希望他能考醫學系,他原本也以為能照這條路走,但學測成績、指考成績出爐,他發現自己在癡人說夢;他任性地在志願卡只填上各校的醫學系,「那時感受到來自家人的壓力很大,所以有點像是無聲的抗議吧。」

明揚後來在補習班待了一年,還是沒有考上醫學系,而是考上慈濟大學「分子生物暨人類遺傳學系」。父母對他很不諒解,甚至要他乾脆去念警察大學或軍校算了,多少能貼補家用。

「每個人聽到慈大,都會問說是不是考上了慈大醫科,我覺得父母也是很可憐。」明揚其實可以體諒父母的難受,但他更不能接受為何得承受這種奇怪的輿論壓力。

「會選分遺系,主要是覺得它的課程內容跟醫學系很像,也比較好準備轉系。」明揚不諱言,隨時準備要離開,所以對學校或系上的事物漠不關心,經常一個人待在宿舍,無心於任何事,成績也每況愈下。所幸在現在的論文指導教授劉怡均引導下,他才慢慢改變想法。

慈濟大學教務長劉怡均很了解大學生茫然的心情,也很擔心學生不曉得未來的方向,因此她在第一堂的生物學實習課,就問每個學生:「你的夢想是什麼?」

「有人說希望成為第二位德蕾莎修女,有人說希望住得安穩,有東西可以吃就好。」明揚分享,大部分人的確不知道未來的方向,他也很直白的回應──想當合唱團指揮。

「那你怎麼不去念音樂,怎麼還待在這裏?」「音樂真的是你最喜歡的事嗎?」劉怡均直接反問他,並提出一連串的質疑。這讓明揚重新思考自己的興趣,就像合唱團也只是偶然的巧遇,那麼為何不願意像當初一樣嘗試看看,等到熟悉了分遺系,再來判斷適不適合自己。

自己好也希望別人好

明揚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這個科系,他決定:「最快的方式就是去參加國際基因工程競賽。」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創辦的合成生物學競賽──國際基因工程競賽(International Genetically Engineered Machine competition,簡稱iGEM),來自全球的大學生組成隊伍,藉由成果報告進行交流與學習。參與比賽的隊伍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研究計畫、基因轉殖、網頁架設、到校推廣生物知識等各項任務。

期末師生座談時,明揚得知由於準備比賽的過程很辛苦,上一屆也沒有慈濟大學學生報名參加;於是他與六位同學組隊,從零開始學習,雖然經驗不足,但向參加過比賽的師長及學長姊請教,逐漸學會操作機器與調配各種溶液;他們自修網頁語法,架設好成果網站。

多次小組討論和參考歷屆得獎作品,他們足足花了兩個月想題目,最後決定尋找克服超級細菌的方法,藉由抑制它的抗藥性基因,讓抗生素得以發揮功能。

「想歸想,做起來還是很難。」明揚說,實驗過程很需要跨系所結合,並整合各方專業,但由於組員都是同系學生,所以就會辛苦一些;歷時十個月,雖然來不及做完基因效果測試,但明揚認為團隊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夜以繼日地接力進行實驗,所以沒有遺憾。

最後他們在亞洲區的競賽中,和諸多國際名校隊伍並列銀牌。在這段期間,明揚也漸漸找到了對系所的認同,「本來以為我們比不上別人,進度雖然是最慢的,但反而獲得的共鳴度很高。」

比賽的經驗,激發出明揚對研究的熱情,也讓他有了改變現況的想法。因為他認為許多人和他一樣缺乏自信,好像沒有目標、缺乏主動,明明是年輕人卻像是在養老,所以他在四年級時競選系學會會長,同時兼顧碩士一年級的課程。

「希望提升系上同學的自覺,以及對外接觸的經驗。」明揚當選系學會會長後,除了和慈大學生會合作舉辦第一屆的全校舞會,也另外開設「世界周報」、「英語口說班」等自我提升的團體課程,並邀約年紀相仿的講者,來分享他們正在實踐的夢想,或聯絡相關產業人士分享產業趨勢及徵才,並提供學生實習的機會。

「我覺得學生有自覺,知道對自己負責,才是成為名校的關鍵。」明揚分享,有些慈大同學在校成績並不是最頂尖,卻能考上名校的研究所;反觀有些高中同學考上國立大學,卻要重新準備一年才能考上研究所,這取決於自己的態度。

明揚最喜歡的就是在實驗中有所突破的那一刻,但做實驗不可能每次都順利,有時即便費盡心力,還是很難有預期成果。對他來說,碩士就像是一場精神的訓練,這也是劉怡均老師給他的建議:要學會忍受這些挫折,才能看到不一樣的自己。

今年大五的他,畢業後計畫到美國攻讀神經科學;「不要只用『想』去尋找夢想,要自己去創造夢想,或是去探索自己真正想要的夢想。」明揚相信,只要不斷的自我增值,不斷地迎接挑戰,無論在哪間學校,成果都會十分亮眼。

認識明揚的科系
──分子生物暨人類遺傳學系所

明揚每週會到慈大動物中心觀察受試老鼠情況,並將繁衍的小鼠分籠,進一步研究觀察。枯燥的實驗中,他摸索出對細胞生物研究領域的熱情。

2008年由「分子生物及細胞生物研究所」和「人類遺傳學研究所」合併師資及設備,並增設大學部組成;為當時臺灣唯一與人類遺傳相關的大學部學系。

系所培養具備分子生物暨人類遺傳疾病之研究、教育及臨床檢驗服務之人才,學生畢業後除了可到生技產業就業,也能進一步攻讀該領域的碩博士學位。

系所亦提供五年一貫學程,讓大學部成績優良且確定志向的學生,能在大三申請預備研究生資格,利用四年級課業較少的空檔,先行研修碩士一年級的課程,五年內即可完成大學及碩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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